绝学无忧。唯之与阿，相去几何？善之与恶，相去若何？人之所畏，不可不畏。荒兮其未央哉。众人熙熙，如享太牢，如春登台。我独泊兮其未兆，如婴儿之未孩，儽儽兮若无所归。众人皆有余，而我独若遗。我愚人之心也哉，沌沌兮。俗人昭昭，我独昏昏。俗人察察，我独闷闷。澹兮其若海，飂兮若无止。众人皆有以，而我独顽似鄙。我独异于人，而贵食母。
【注释】
唯：晚辈对长辈恭敬的应诺声。阿（ē）：怠慢、违逆的答应声，或说指吆喝、呵斥声。成玄英疏：“唯，敬诺也。阿，慢应也。”刘师培说，当作“诃”，俗作“呵”，如《说文》：“诃，大言而怒也。”（《老子斠补》） 几何：多少，若干。 若何：多少，几许。 荒：广漠，广大。央：尽。 熙熙：和乐。 太牢：指古代祭祀时，牛羊豕三者全备。 兆：迹象、征兆。 未孩：还不会笑。孩，通“咳”，小儿笑。 儽儽（léi léi）：疲倦、颓丧的样子。 沌沌：愚昧无知的样子。 澹（dàn）：静，恬静。《广雅·释诂》：“澹，静也。” 飂（liù）：高风，或西风；或说飘动。《说文》：“飂，高风也。” 有以：指有为、有用。 顽似鄙：笨拙而且浅陋。“顽”是笨拙、愚蠢的意思。《广雅·释诂》：“顽，钝也。”似，像；帛书本作“以”，即而。鄙：鄙陋。 食母：指生养万物的道。母，喻指道。或说食（供养）于母（大道）。
【译文】
绝弃所学，就没有忧虑。顺从的应答与怠慢的对答，相差多少呢？善和恶，相去多少呢？他人所畏惧的，我也不可不畏惧。心灵广漠啊，没有涯际。众人熙和欢乐，就如享受太牢的盛筵，就如春天登上高台。我独淡泊，没有欲望的迹象可显露，就像初生婴儿那样还不会笑。我疲惫颓丧啊，就像没有可以归去的地方。众人都盈溢有余，而我独像有所遗弃。我有若愚蠢笨拙之心，混沌无识无知。世俗的人精明计较，我独昏昧不明。世俗的人明察入微，我独昏闷不清。我的心恬澹，就像那大海一样；我的行动，就像高风无所滞止。众人都有用，而我独冥顽不化似鄙陋粗拙。我独异于他人，而贵重生养万物的道。